相較於很多小規模的友善農業小農,勝宏算是相對有系統的有機農友。內城農場是他們的家族農場,由勝宏和老婆及父母一同耕作,在氣候潮濕不適合種菜的宜蘭做露天菜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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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開始聽到內城農場是露天的時候我很驚訝。由於天氣潮濕,雨水會打壞菜葉,土壤積水則有時會把菜泡爛,因此大部分的宜蘭生產型菜園都是溫室型的。

但是勝宏將菜圃用土壤加高,挖出一道一道的溝渠,讓水流入,使得高於水面的作物根系不至於泡在水中,並製作較矮的「隧道」保護作物,阻擋雨水。只要在收成時把隧道移到旁邊就可以輕鬆收成、打田和下苗。非常有效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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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般水田裡,福壽螺是稻農避之唯恐不及的生物。他們住在水中,會吃掉生長在水裡的水稻,因此稻農每年在放水插秧前,都得盡可能檢查田裡每一寸土地,徒手撿起每一顆福壽螺。但是在勝宏的菜園,反倒利用福壽螺生長在水裡的特性,將拔除的雜草丟進菜圃兩旁的水道中,讓福壽螺「消化」雜草,反過來化成養分回到作物本身。巧妙的利用水稻和葉菜作物特性的不同以及福壽螺的習性,將普遍認知的害蟲變為自己獨有的益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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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對於很多充滿理想的友善農業青農,勝宏是相對現實的。

他認為,為什麼要做有機就一定要苦哈哈的,他認為,要談論理想前,必須要先有辦法確保生活。要先確定友善農業這行是可以讓人生活的,才能讓更多人加入。

「政府只是一味的補助小農,我覺得這樣很荒謬,為什麼農業一定要是最低階、永遠要被補助的行業?真要補助,應該要鼓勵加工銷售端的人,因為他們把東西賣出去了,就會跟小農買東西,然後總有一天友善農業才會開始盈利,脫離政府補助。而不是讓農民覺得,東西種不好沒關係,反正我有補助。」

勝宏將他的有機蔬菜賣給超市或是學校營養午餐的業者,藉此得到相對穩定的收入,

「我並不是沒有理想,只是我的理想要從比較實際的方式實現。我總是談要怎麼獲利,因為我們總是得先生活。我用有機蔬菜賺錢,如果有人也想改種有機,可以來找我,我可以教你,也可以想辦法幫你賣。我是這樣在實現我的理想。」

勝宏轉身指著菜園旁邊的小溪,他今年開始在這條小溪進行魚苗復育。每隔一段距離在水中放下一些空心磚,希望讓幼魚可以在湍急水流中得以躲進去休息,以提高魚苗成長率。

他感慨的說過去這條小溪很多魚,但現在都沒有了。有時候會有人問他為什麼要做這些,是不是有錢可以拿,他總是隨口說說:「喔對啊這會有補助。」

反正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,這樣說可能會讓人開始對這開始產生興趣,直到他們真的看到河裏魚變多,開始回想起「過去的時光」,那他們可能就會參與這些環境保育的活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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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有機菜園外,勝宏還同時在主持內城生態學校,並在社區大學教課,希望可以將自己在友善農業的知識傳播給下一代。在我看來,勝宏並不是一個沒有理想,滿腦子只有錢的農人,他只是用相對資本主義的手段,來實現自己對於「有機」的想望。如果人都需要錢才能生活,如何讓人在滿足需求金字塔的同時可以實現理想?如果其他產業都可以,憑什麼農業就註定辛苦?

近幾年美國在討論有機和青農時常常會說「我們務農不是為了錢」。但沒有錢,又要多少人能夠堅持理想?為什麼要實現理念非得過的辛苦? 也許我們都只是在等待一個,可以在衣食無缺的生活中專注面對理想的世界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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